2009年9月2日 星期三

香港出品觀後感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寫跟劇評有那麼點關係的文章

因為事實上也沒有要評論些什麼,祇是看完演出的感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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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米倉匆匆地溜了出來。
不曉得如何去面對一個那樣類似社交的場合,
特別是在一個演員/人公開地剖白之後,那社交讓我覺得太不真實
我寧可像再拒那樣,眾人沉默,就只是沉默。

下著雨。一天斷斷續續地下著。
在捷運車廂裡,去時想著人與人之間的聯結之類的東西,
回來時,思考著什麼是戲,還有,這段時間密集感受到的,所有熟識與陌生的朋友都面臨到的,面對未來,以及如何繼續走下去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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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談一下戲吧。
圈圈在演出(/非演出)的當下提到,在去年的藝穗節辦完那場喜酒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這樣也可以啊!?」。如果我說我和思農都給那場很高的評價,也許她會更加驚訝。

我不知道思農最初的看戲經驗是什麼,但我想有很多人應該跟我一樣--那會是家裡面老人家盯著電視看的歌仔戲或黃梅調;更直接的則是,時不時伴隨著鞭炮聲來到的七爺八爺和八家將。

這些對年幼的我來說,完完全全是根本看不懂的東西哪。但它就是常態性地在發生--和生活/生命的其他許多事相同--在懂/理解之前,我們就得先學會接受。我想,這會是在OO口中說的「這樣都可以?」的原因罷。還有,不得不提的,也是接受「演出=儀式」這個算式的原因。

是儀式呀。婚喪喜慶祭典都是。我(們)以為那是演出的原型,而不只是娛樂/消費而已。(雖然舞龍舞獅大家都看得很樂),我不清楚香港的狀況(只有醒獅團是肯定有的:P),至少我認知的台灣,是這樣。

總之,在這樣的狀況(至少是「我的」)之下,讓我從米倉匆促地逃離。因為這次這個儀式,OO召喚而來的,不是什麼別的東西,就是「現實」。

我想她打死都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效果(至少我有),如果知道的話多半就做不出來了。它只是很誠實地表述自己--表述自己的過去、迷惑與困境;表述自己對未來的茫然,對不知路往何處的無力。

於是,不是有誰做了什麼,純粹(竟然還有這個字,真令人感動)是因為劇場的魔力,觀者自然地對演員投射--那問題,就從OO的「要不要繼續演戲/接下來會如何」變成了觀者自身同質的問題。而演出的開始和結束,都讓它直接和現實聯結(根本沒有劇場化的開始和結束哪)。

《香港出品》並不是一個「專業的扮演」,因為那是一個真誠的自我面對(當然,面對的其中也包含「逃避」),這種情況下,連是不是能稱作「『扮演』自己」都有待商榷--但是,這絕對是100%的戲劇。就算「導」的部分不存在,沒有劇本,排練不足--它還是。因為戲劇從來就是活生生地潛藏在生命裡,各個角落。

糟糕,酒精作祟開始語無倫次了,要快點。

--所以,要用很「專業」地角度去講的話,今天的《香港出品》根本就不成立--沒有導,沒有本,演出時而中斷,結構不良...這樣的缺點要挑多少就有多少。但是,在我眼裡,這些東西完全是狗屁(那不是構成戲劇的要件!)今天9/02的這場演出最要緊的就在於它誠懇,而這已足夠。至於OO/觀者對於自身的問題;是否繼續下去/是否有所謂的意義或解答,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接下來的東西是很個人的(還是說前面的也是?),看劇評的人(雖然我沒有在寫劇評)可以把視窗關掉了。請你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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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演出,我在OO身上看到了身為一個演員的「影子」。

那似乎是一種再怎麼樣都無法洗去的刻痕,一種像是皺紋一樣的東西。在我現在的理解裡,這樣的東西幾乎可以等同於「真實」。那是「過去」在我們深上留下的痕跡。

因為降臨在我/我們身上的課題,才會讓我想起這許多吧。那就像是,無論我轉換到什麼跑道,什麼路途上,我身上終究會有平面設計師/攝影師/紀錄片工作者的痕跡。只有這些事事無論如何隱藏都無法改變的。任何人身上都會有屬於它自己的痕跡--喜歡也好,討厭也好,就是存在在那裡。

而終究會有迷惑--又有幾個人能像職棒選手投出的快速球一樣,咻--碰地一聲就毫不遲疑地砸進捕手手套呢?

我不知道我究竟想說什麼,但是,坐捷運回家的路上,我就一直想著這些投射到自己身上的有的沒的問題......並且,在耳機裡撥出薩替(SATIE)的音樂時,看見月台的人們,強烈感受到無一不是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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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裡已經想要結束了。

但有兩個酒醉之下匆匆記下,後來卻放不進文章裡的筆記無論如何還是想要說出來:

「我們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面對這些問題的人」
「儘管迷惑到無以復加,混亂到極致,但這卻是我見過最誠懇的一場演出,一個演員/非演員」


PS可能還是要說明一下的幾件事:

1.這不是劇評,只是想寫點感想/分享給我的朋友們。剛好有編輯跟我提起每週看戲,就放在心上一邊寫,並且之後會讓他放上去罷了。

2.說的這些絕對是私人而且主觀的,如果你因此跑去看,可能會覺得碼的我到底在說什麼屁話。

3.沒有任何原因就覺得我在講屁話的話,那絕對是正常(而且健康)的。

4.喝了酒寫的這些。我戒酒一兩週了。 希望過幾天看不會覺得很窘。 如果會也就算了

2009年8月14日 星期五

浮浪貢開花三

近期設計報告


前陣子我是在做金枝的CASE
浮浪貢開花三官網跟電子報



電子報一期






節目冊&尪仔標










終於想寫網誌了


想梳理一下。

因為看到瑋廉在facebook發表的海岸山脈之旅
因為即將踏上另一個旅途

這一兩個月來無可抑止地感到悲傷
想是因為看不清楚自己站在什麼地方身處何處
隱約見到陸上的微光 奮力游去
不得不吞了幾口鹹水 像淚般苦澀
身後乘載著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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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著笑著,感到愉悅
在白天振奮著精神,夜裡工作
午夜下班回家在便利商店買啤酒
把不明所以的悲傷浸泡在裡面
然後隔日睡醒又打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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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啊?
而後我去了台東,又在颱風天到了花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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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ring... hello?
Ring...ring..... HELLO?

窸窸窣窣
在凌晨 青年拿了必要的東西,發動機車到了都蘭的海邊
等待太陽升起,看著浪

海總是讓青年平靜 他喜歡看海
在自然裡感受自我的渺小 憶起自己不過是蒼芎間一隻微不足道的生物
他脫光躺下接受陽光 打了個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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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蓮吹颱風,差點飛走
感受到人的溫暖,這個地方比起台北或都蘭,似乎更令人感到安寧安適
他們沒做什麼,祇是帶著善意跟我說話而已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溫暖的令我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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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台北感受到類似的溫度
我回想起來,前兩天我才發現,
當我認真的看著(並且"看見")咖啡店裡的陌生客人的時候,
他們的眼神是那樣的令人熟悉....像是膽怯又帶著感激的眼神
跟今天的我一樣。
因為在這個城市裡,好像沒有幾個人會這樣看他們

又或許只是我以前沒有發現,只因為我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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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七個月的菸了,現在喝了酒好想抽菸
一個月裡會有幾天是這樣的
通常是像現在這種時候
在沉澱或著梳理些什麼的時候

對啊,以前就是這種時候抽菸抽最凶嘛

然後又會陷入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的焦慮
最後還是沒有抽
因為這樣好像比較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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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都不無聊
我是真的想做一個很酷的人
這對我很重要
雖然聽起來很無俚頭
可是我都是說真的
爲什麼沒有人懂呢?

一定有人覺得我在開玩笑
可是我真的是說認真的(不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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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況報告

前陣子我是在做金枝的CASE
浮浪貢開花三官網跟電子報

做完這檔之後休息了一陣子,
回去再拒的公寓幫點小忙,煮煮飯什麼的
慢慢把case推掉,做少一點
保留多一點力氣來準備開店

雖然是自己決定的事情,但似乎多少有點挫敗感
因為認清現實的殘酷
那就是我心目中理想的設計狀況好像不存在這個世界上
應該說有,可是那不是個"設計工作"
而是燃燒自己的力量和生命去幹的沒有報酬的事兒

還是那句老話:養不活自己就不要幹

然後我越來越理解這句話是多麼現實而殘酷
......然後我發現這個時候的我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做創作
因為開始要為生活和未來做打算了

我是為此悲傷嗎?
似乎也不盡然。我本來以為是
從花東回來後,我想,那只是表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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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這樣吧,希望一切都好。

2009年7月24日 星期五

murmur

第一次認識到死亡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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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該說什麼
那不是我可以理解的事情
就連"理解"這個辭也變的大有問題。

然後文字的長相變得很奇怪
我們在使用的語言也變的很奇怪
有時候會有這種感覺吧?
或是只是我這個人怪怪的?

我覺得我們現在用語言在溝通實在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爲什麼我說的話你會聽的懂呢?
為什麼我看的懂那些字卻又無可避免的覺得怪異?
為什麼我有一種睡了好長好長的覺醒來不知道自己在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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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實驗。

「生」

只有這個字似乎看不出什麼來,生可以指生命,存活著﹔也可以當做動辭-生出什麼來,最廣泛的辭意是"從無到有"


「生命」

活著的"物"。好詭異的解釋,嗯。


「許多生命在我們還活著的時候一個接著一個的逝去了」。

是說,我們活著,而許多生命死去了


村上村樹在書裡的主角說"死不是以生的對極存在著,而是包含在生的當中"
所以到底是怎樣?

我感覺到沐曦死去的時候(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我似乎有某些東西也逝去了(至少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我跟思農說過"我是不是死啦?"
思農也跟我說"會不會你已經死了"

我究竟在哪個世界裡?
是不是還在"縫隙"中?
抗拒著進入某個世界這樣?

可是可以在這個世界的話,為什麼在別的世界不成?
我如果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藝術家,那爲什麼不可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廚師?

我如果可以存活在這個環境,那麼為什麼別的不能?
為什麼是這個不是那個?
為什麼需要知天命?為什麼有天命這種東西?

我相信的事是否是真實的?
我希望如何不希望如何?

這些事情都很難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我也可以毫不煩惱的就怎樣去做 就如何如何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我很奇怪

看的懂這些文字的你更奇怪
因為我醉了


就像Tom Waits一樣

2009年2月7日 星期六

《我們》評介


我夢到一天 我們都走在午後的陽光下
交換真摯的眼神 沒有恐懼
沒有誰比較低等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人...

 用清晰的觀點說了一個(數個)美麗的故事,並且巧妙地將其組織起來,作者隱身於後不喧賓奪主...這是我所能想到,能給一個紀錄式作品的,最高的讚譽之詞。

 報告遲交了,這是苦勞網辦的贈書活動──當初還信誓旦旦地說報告會準時交呢──花了一週餘的時間把書讀完,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難哪。書評,書評。當一本書,當一個作品是一個人/一群人生命的切片時,有誰有資格去評斷她?是了,我們可以評一本書編輯的好不好,去檢視她的結構,去分析她的成分──如同我們評論紀錄片時,同樣可以去檢查導演用了什麼技巧,鏡頭又說了什麼語言。只是,面對一個如此誠懇平實的記敘者,面對一群人的生命,這麼做簡直就是暴力。而且,說到頭來,也只能得到前一段那樣簡單的結論罷了。

 於是我不知如何下筆。在顧玉玲筆下的那些活生生的生命躍然於紙上,不知在寫作的當下,是否她也有這樣的焦慮?(在我筆下的是活生生的人們哪),我看出她的小心翼翼。也許已不含焦慮,那些生命與她的交融在一起,通過/流過她,也與我們──這片土地上的人牽扯著,交融著。

 於是我看見人性,看見人的樣貌,也照見自己。如同本書在初篇引用的查巴達的話語「我們是鏡...」,移工在台灣的樣貌在一篇篇的故事中逐漸清晰,在這當下,也如照妖鏡似地照出那些不為人知的暗角,那是屬於台灣的,不願面對的真相。如果你夠敏感,你會在其中見到熟悉的臉,甚至,自己的容顏。

 於是在這本美麗的小書裡,移工不再只是一個數字,一個商品,一個可供替換的勞動力,一個來賺台灣錢的,黑黑的,好像很危險的人。顧玉玲還原了他們的樣貌──有美,有醜,有喜怒哀樂,有善有惡,是人,會吃飯會累,需要隱私需要朋友,工作之餘也需要休息。嗯?有什麼好說的,就是個人哪,跟你我一樣。

 只是如此簡單的事,我相信卻是台灣的移工及TIWA殷殷期盼的一份理解。我想這本書只是個理解的開始──就去讀吧,書評或是引介,再怎麼說都摸不到邊的。不管是為了什麼樣的理由:想瞭解移工,想認識自己,想聽個好故事,或是想知道小小的台北區域地方誌,這本書都不會讓你後悔。因為一切都是那樣密切相關:妳與我,他們和我們,這一代的歷史和上一代的歷史,或是,社福殘缺政府無能和,移工遭到剝削。

 最後...真要說感想的話,只想說,希望有一天,台灣再也不需要這樣的書,也不再需要台灣國際勞工協會──畢竟,我們都一樣。